为了忘却的记念之会计

黑夜流星

在认识会计之前，我很难想象在华农这块穷山恶水的地方还会有诗人存在。论坛上多的是一些打着诗人的旗号，念着不知从哪个角落窃来的诗句来达到某些鲜为人知的目的的人。会计的出现，无疑是为这潭死水注入了一剂强心针，让人感到希望的些许存在。

    和会计的相识很偶然。当时我在论坛上贴了一篇批判王朔的帖子，贴上后心里不免有些忐忑，怕陷入一场口舌之争，终究人家是一大腕。这时候会计留言鼓励我，内容记不太清了，但当时确是给了我很大的信心，毕竟有人认同自己。于是我又回复，一来二往，就这样慢慢地认识了。搜了一下他写的文章，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不小心碰上了一位隐藏的校园诗人。崇敬之心顿起，不由得奉为知己。

    后来会计告诉我其时他也接触论坛不久，但已是如鱼得水了。整天乐此不彼地在上面大量地留言，贴自己刚写出来的诗作。他的打字速度极快，且用的并不是那种正规的输入法，手指翻飞之间，一篇大作已是大功告成。这令我多少甚至有些嫉妒了。有一次，我故作神秘地告诉他我已经会盲打了。他不信，瞪大眼睛盯着我。漫长的等待后，我终于慢吞吞地敲出了一个字。虽然有些慢，但终究是盲打，比你那强多了，我是正规军，我在心里不无得意地想。然而好景不长，我终于忍受不了那蜗牛一般的打字速度，又偷偷地从正规军叛逃为杂牌军并且自此乐不思蜀。

    会计的诗很多，属于那种高产型的诗人，被一些水友们认为颇具“后现代主义”色彩。有些我看的并不是太懂。我对后现代主义始终怀有一种敬畏之心，大概是这方面的细胞太少的缘故，始终难以揭开艺术和现实之间那层簿簿的面纱。但有一点是相同的，我和他都喜欢海子。她好像写过一首诗来纪念海子。诗人和诗人之间都是惺惺相惜的，我想，在现实中无所畏惧地守候着自己的理想。

    和会计见面的次数不多，只有短短的三次。一次是在十一期间，我苦于囊中羞涩，刚好遇上了会计，于是义无反顾地敲诈了他一顿。一个星期后，想想国和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，又回请了一顿作为回报。唯一遗憾的是，我和他没有做很深的交谈，只是停留在一些琐事之上——现在想想，自己当时的思想在许多方面未免还是过于肤浅。但当时，会计话语中的机智与幽默还是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。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姐姐的生日聚会上，他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匆匆地赶来，蓝色的牛仔裤在膝盖处开了一个很大的洞。几日不见，会计还蓄起了胡子，一幅落魄的诗人的样子，看起来倒是成熟了许多——他当时正在为找工作而四处奔波。会计的酒量早就声名在外，来时竟然还带了一瓶矿泉水以此来掩人耳目，一贯的狡猾。席间我退了下来。会计在那里因为照顾一位醉了的朋友一直到很晚。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。从此以后便杳无音讯。不知道他的工作找的怎么样，还有他爱情，和一位懂得自己的人在一起，会计应该是很幸福的。

    自始自终，我们都未曾告诉过对方自己的名字，只是知道，他是一名诗人。